民間故事：胭脂

官方故事：胭脂

牛醫卞三的女兒，名叫胭脂。她自小愛讀詩書，勤于家務，深得父親寵愛。這天，她正在窗前繡鞋面，鄰人王春蘭走了過去。胭脂站起家，笑道：“你給我描的把戲，我繡了，你看可好？”

正說間，忽聽得有人拍門。胭脂開門一看，是一個青年秀才來請醫生給人治病。胭脂不由得地笑道：“我爹是獸醫啊！”那青年仰面看了招牌，深感本人莽撞，道了聲“打擾”就走了。

胭脂目送青年走遠。春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，開頑笑說： “怎樣？故意思？這人名叫鄂秋隼，為人厚道端正，是我表兄宿介的同學好友，我托他去給你說媒吧！”胭脂羞得滿臉通紅。

當天傍晚，春蘭的表哥宿介分開春蘭家，春蘭講了這件事。宿介很興奮地允許了。兩人商定，于三月月朔夜晚要胭脂在家等著，由宿介叫鄂秋隼來同她碰面。

三月月朔這天，宿介在路上碰到鄂秋隼往姑母家拜壽去。宿介興致勃勃地報告他：“胭脂今晚約你去相會?！倍跎犃舜颐φf：“萬萬使不得！”就告別了。

夜晚，宿介老酒喝得醉醺醺的途經卞三家的后門，想起鄂生與胭脂約會的事，他悄悄一推門，門便開了。他伸頭一看，果見窗前有一少女坐著。

胭脂聽得窗外響動，心頭猛跳起來，忙問：“是誰？”宿介帶著酒興，回說：“鄂秋隼?！薄鞍?！”胭脂更忙亂了，“鄂······鄂令郎來了，我來開······”但是兩條腿不聽使喚，站在桌邊發楞。宿介內心發笑，信口說：“不必開門了。

宿介心血來潮，又說：“你贈我一件東西作表記，讓我托牙婆來吧！”宿介從窗縫中往里望了一下，說：“你手里的繡鞋我看很好！”胭脂平靜皇張從窗縫里塞出一只繡鞋。宿介接著，興致勃勃地走了。

宿介想把這件幽默的事連夜報告表妹，剛走近表妹家，月光下望見無賴毛大在拍門。這毛大手里拿著一支銀釵， 自稱宿介，騙春蘭出來。宿介躲在一傍察看，未料竟將繡鞋喪失在地。

春蘭開門出來，見是本巷無賴，急遽關門，門已被毛大抵住。毛大晃著銀釵說：“這枚鳳頭銀釵，特來相贈。請······”春蘭奪過銀釵朝門外摔去。

毛大轉身去找銀釵，春蘭乘機閂了門。這無賴在地上摸了好一陣，才摸到銀釵。

毛大見門已閂上，只得嘟囔著走了。沒走多遠，忽聽得有人在叫門，毛大寂靜轉歸來回頭，只見宿介進了春蘭家。

眼睜睜看著宿介進入了，毛大內心十分懊惱。他罵了幾句，剛移腳要走，忽覺地上踏著什么東西，撿起一看，是只繡鞋。

這時，從屋里傳出了宿介的笑聲。毛大側耳細聽，卻是宿介冒名取得信物的事，有聲有色地在報告春蘭。當講到繡鞋時，忽聽得“啊呀”一聲，說是繡鞋懊喪了。毛大悄悄興奮，急遽分開。

毛大分開卞家，大門緊閉。他翻墻進入，見廂房另有燈光，以為是胭脂還未睡，就去拍門。

牛醫卞三聽到拍門聲，趕出房來，一把奪過繡鞋，高喊捉賊。毛大心慌，拔出尖刀刺去，跳墻叛逃，忙亂中把銀釵丟掉了。

胭脂被父親高喊捉賊之聲驚醒，又聽得一聲慘叫，立刻趕出房來，只見父親死于血泊之中。她又驚又慟，仆倒在父切身上。

出了性命案，地保從遺體手中取下一只繡鞋，立刻稟報知縣張宏。張宏立刻差人傳訊胭脂，問她繡鞋是誰家之物。胭脂哀思欲絕，后悔萬分，供認了此鞋是本人贈給鄂秋隼的。張宏立時出簽捉拿鄂生。

鄂秋隼被一條鎖鏈牽到大堂，嚇得渾身哆嗦?？h官張宏見他那丟魂失魄的樣子，當堂判定他是殺人兇手，得意地結了案子，將鄂秋隼關入死牢。

消息霎時傳遍全城。宿介和王春蘭急得捶胸頓足，悄悄叫苦。宿介久有存心，會同一些同學好友，聯名寫了狀子，送到知府衙門，要求復審這冤案。

東昌新任知府吳南岱青年得意，頗有清名。他查閱案卷，公然發覺張宏斷案漏洞百出。內心暗想：張宏與本人是同科中舉，平常井蛙語海。決定收下冤狀，重新審理，教導一下張宏，創建本人的聲威。

他立刻派人查證了三月月朔鄂秋隼確在姑母家中拜壽，當夜留宿在姑母家里；又從胭脂口中取得線索，她與鄂生私會，是王春蘭從中牽線。吳南岱內心有了想法。

毛大自從殺害了卞三，躲在屋里聽風聲。聽說鄂秋隼做了本人的替死鬼，心中好不興奮。這天他又溜出家來，想再去找春蘭膠葛，忽聽得眼前有人叫“毛大少爺！”轉身一看，原本是本巷的宋婆婆。

宋婆婆說：“我欠你二百文錢，你不應把我頭上銀釵拔去。喏！銅錢還你，快把銀釵還我?！彼f著把銅錢遞給毛大。

毛大接錢得手，說：“老婦人，銀釵被我懊喪了，過兩日尋著再還你?！彼f著就溜走了。毛大兜了一個圈子，分開春蘭家門口。他正往里窺伺，死后猛地響起一陣手鼓聲。

毛大轉頭一看，是個賣脂粉的窮貨郎，于是沒好氣地嚷道：“你吵個啥！孀婦門前好壞多，還不走遠點！”

貨郎說：“胭脂花粉，總得售于婦道人家。你在這兒探頭探腦，莫不是故意于她？”毛大裝模作樣地說：“我毛大少爺會看中這臭孀婦？她早就和她表兄宿介私通了！說完，盯了貨郎一眼就轉身走了。

原本，這貨郎就是知府吳南岱。吳南岱暗想：“王 春蘭為胭脂穿針引線，宿介冒鄂生竊香偷玉，看來是宿介冒名行兇無疑的了。”

正想間，宿介急遽走來拍門。吳南岱迎上去說：“相公，可要上好的胭脂？”宿介一楞，嘆息道：“胭脂，胭脂，添人幾多懊惱！”

“添人懊惱？”吳南岱眉頭一皺，說道：“我這胭脂但是名副其實，并非“掠人之美”的??！”宿介“啊”了一聲，搖搖頭說：“唉！什么真貨贗品，我都不要?！闭f罷，又舉手拍門。

王春蘭出來給宿介開了門。吳南岱乘機取出繡鞋，悄悄丟在門外，轉身躲到墻邊察看動態。

宿介轉身關門，看到地上的繡鞋，不由驚叫起來。王春蘭拾起繡鞋一看，失聲道：“是胭脂的！這把戲照舊我替她描的呢！”兩人立刻關門進入。

吳南岱親聞目擊他們的對話和蹤跡，內心好不得意，笑道：“果不出我所料！”搖動手鼓回衙而去。

吳南岱回到府衙，差人請來了縣官張宏，令衙役捉拿宿介、王春蘭到府，立刻升堂。他一拍驚堂木，厲聲喝道：“宿介，你掠人之美，因奸殺人，還不招來！”

宿介將做媒、騙鞋、失鞋的顛末照實招供；至于卞三怎樣被殺，他真實不知。吳南岱顛末私訪，何處肯信，飛簽拷打。宿介被打得昏了已往，糊懵懂涂畫了供。

吳南岱命將宿介上了刑具，押到死囚牢里，備文呈報刑部，只等秋后處決；又傳上鄂秋隼，好言勸慰一番，開釋回家。

張宏坐在一旁聽審，坐立不安。直到吳南岱問他對此案有何卓識時，才急遽打躬道：“卑職知罪！還望大人多多包容。”吳南岱訕笑一聲，說：“張年兄草菅性命，請回縣聽參去吧！

鄂秋隼雖被開釋回家，但為同學好友宿介為了營救本人而抱冤受刑，心中十分不安。這天正巧吳南岱的座師施愚山來東昌視學，鄂秋隼手拿狀紙，趕到官路攔轎喊冤。

胭脂一案，早就傳遍東昌，施愚山也傳聞弟子吳南岱為鄂生昭雪的事。如今見鄂生反為宿介鳴冤，以為蹊蹺。他思索到此狀有礙弟子的官聲，就決定干涉一下。

越日，吳南岱設席為恩師施愚山接風。施愚山見廳上懸一匾額，道：“賢契，老夫起先不外隨口之言，何必云云看重?！眳悄厢访φf：“恩師當日教導，學生深銘肺腑，逐日對此反躬自省，作為座右之銘。”

席間，施愚山將鄂秋隼遞呈的狀紙交給吳南岱。吳南岱展卷一看，很不以為然。但施愚山卻是本人尊崇的人，不得不謙善一番，說：“恩師有何見教？”

施愚山說：“昨日老夫看了案卷，有幾點膚見：一，宿介冒名赴約，門徑已熟，再去何必翻墻？二，繡鞋以前懊喪，焉知不落于他人之手？三，宿介既欲移禍鄂生，為何又聯名為其鳴冤？三條疑點，供賢契參詳?！?/p>

吳南岱被問得一時答不上話來，心想： “此案已上報，批文克日可下。假如再昭雪，豈不休送本人清名？”正想啟齒辯白，施愚山又道： “為師與你同往卞家踏勘一番怎樣？”

“這個······”吳南岱頭腦里翻滾著：“要想壓服這 位老座師，看來不大約莫；假如真的昭雪，本人的出息一定遭到曲折······也罷，踏勘一下，也不一定就能昭雪?！庇谑侵t恭地說：“學生作陪?！?/p>

施愚山帶著吳南岱、張宏分開胭脂家中，仔細腸看過了卞三和胭脂的寢室后，又從后院看到前院，自語道：“宿介初次冒名，后門本自開著，為什么不走后門，卻翻前院高墻？二更既已到此，因何半夜重來呢？······

張宏跟在后方，趕忙討好地說：“是啊，既然宿介二更以前來過，并取得繡鞋，為何第二次來時卻錯投下三房門？”查察間，發覺一物掉在墻腳邊閃閃發光。張宏拾起一看，是一枝銀釵。

施愚山接過銀釵，對吳南岱說：“此釵落在兇手跳墻之處，理應清查，望賢契慎重處理！”張宏滿心渴望找出岔子，恨不得昭雪。剛想啟齒，施愚山嚴厲地瞟了他一眼，說：“回衙！

吳南岱回到府衙，見刑部批文以前下去。批文是：“胭脂一案，悉從府判。.·.···知府明智英斷，實堪夸獎，特贈俸二級，聽候升遷?！彼赐昱?，心如火焚，坐立不安。

吳南岱看著銀釵，苦苦思索：“若斬宿介，增俸升遷；如昭雪重審，名譽涂地！”紗帽、黃金、性命、廉明，······直攪得他頭腦隱隱作痛。

忽聽得半夜鼓響，吳南岱咬咬牙，決定連夜復審。于是下令衙役，速提胭脂、宿介、王春蘭。

人犯帶齊，吳南岱先提審胭脂。他將銀釵遞下去，問道：“這枚銀釵，但是你家之物？”胭脂搖搖頭說：“小女性不曾見過此物?！?/p>

再傳宿介。吳南岱問：“殺人之時，你從何處出入？”宿介回說：“天然從后門而進，后門而出。”吳南岱一拍驚堂木，喝聲：“一派胡言。”宿介挖苦道：“叨教大人，你要我從何出入哪？”

“明白是從前院跳墻而進，跳墻而出！”“哈哈哈哈！”宿介大笑，“我既已去過，熟門熟路，進入行兇，不走后門，反跳高墻？豈非可笑？”

斥退宿介，再提審王春蘭。王春蘭一上公堂就連呼冤枉，她哭訴道：“那天宿介懊喪繡鞋，民婦與他尋了半夜不曾尋著。這殺人之事，實非宿介所為。那天夜里，我們兩人······不曾分開過??！”

吳南岱喝問：“你有幾個奸夫？從實招來?！蓖醮禾m含淚答道：“我并無奸夫。只是有個毛大，曾三番兩次來調戲民婦。哦，就是三月月朔那天夜晚，他也來過，要贈我一枝鑲玉的銀釵，但被我回絕了?！?/p>

吳南岱細看銀釵，公然與王春蘭所說切合。詰問：“那天夜間,宿介何時到你家中?”春蘭答道: “毛大剛 走，表兄就來拍門?！薄芭?！”吳南岱追念起那天私訪，毛大舉動鬼祟，以為本人對此的確忽略了。

吳南岱命將三人押回牢房，立刻召來幾名干練差役，作了一番周到安插后，就連夜分頭行事。

越日清早，吳南岱請施愚山和張宏一齊到城隍廟。城隍廟里擺起公堂，復審此案。隨著“帶毛大！”一聲呼喚，無賴毛大被推上堂。

吳南岱喝道：“毛大，快將殺死卞三顛末，從實招來?！泵笄О憬瀑嚕懿徽泄?，并說：“大人既已明斷為宿介所殺，怎又誣害小民？”

吳南岱命人將毛大、宿介的上衣剝去，說道：“昨 夜城隍來會我，教我把你們兩犯囚于廟中黑屋。殺人者，自有城隍在其背上寫明惡行?！?/p>

衙役將毛大、宿介押進黑屋，先叫他們洗手，然后責令他們面壁而跪，將門反鎖好，就分開了黑屋。

那毛大殺民意虛，恐懼城隍菩薩在本人背上寫字，將背緊靠在墻上。過了一會，衙役前來開門，毛大又偷偷用手擦背。

兩人再次被帶上公堂，吳南岱一看毛大背上粘有灰跡和指印，確信毛大殺人無疑了。他命將宿介帶下去，大喝一聲：“毛大，你招也不招？”原本這黑屋墻壁涂著石灰，洗手的水中調有煙煤，毛大正中了吳南岱的奇策。

毛大堅信背上無字，持續承認。吳南岱將繡鞋、銀釵擲到毛大跟前。毛大“通”地一聲癱倒在地，旋又強作平靜，狡賴道：“回大人，凡夫不知此是何人之物？”

吳南岱訕笑一聲：“活該的刁徒，還敢承認！”命人將在毛各位里搜出的殺人兇器和血衣拿進公堂來。

宋婆婆也被傳上公堂識別銀釵。宋婆婆指著毛痛罵道：“這枝銀釵，不是你這無賴從我頭上搶去的么？”毛大在確鑿的證人人證眼前，只得具體招供了作案顛末。

吳南岱命人將毛大押往死牢，把胭脂、宿介、王春蘭，當堂開釋。三人悲喜交集，拜謝再生之德。

復審終了，吳南岱走下公座，向座師伏地請罪。施愚山急遽扶起，道：“賢契知過即改，老夫當親趨按院，據實保薦?！?/p>

施愚山叱責張宏說： “你草菅性命，乘人之危，不知悔過，罪不妥恕。聽候參革！”又苦口婆心隧道：“但是，不管薦也好，參也好，這次教導，都得牢牢記取??！”